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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婆,我婆
2020-9-14 03:5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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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段故事,应该是我婆住到我三爹家后发生的。那时候我爸弟兄五个分家,我三爹和我幺爹养活我婆,我爸和我大爹养活我爷,我爷和我婆就分开过了。
分开后虽然还在一个村,但我三爹家在一道山梁上,我们家在另一道山梁上,两道山梁相隔二里路。隔着这二里路,他们80多岁的年纪,一年见面的次数也不过三四回。
除了逢年过节,把我婆接到我家吃饭,每年夏天,我妈还会接我婆来我家住上几天,通常在夏种结束之后。我妈常常要将收回的小土豆捡拾出来,刮皮、切片、晒成干土豆片。我婆刮土豆是出了名的手快,她一次拿起两个小土豆,在手里打个滚儿,黄土豆就变成白色的了。
十一二岁的我,有时会暗暗跟我婆比手艺。要和她保持同样效率有一点吃力,就在那时发现我婆刮的洋芋“雀斑”太多。我急切地将自己的“重大发现”告诉我妈,我妈却不以为然,认为晒干后没多大差别,瑕不掩瑜;又说我婆这么大年龄,能帮忙就已很不错了。还说婆做饭时,习惯将葫芦、南瓜的瓤都不掏就炒,从来如此。我妈还认为要是我婆心不这么粗,就没法在兵荒马乱、缺吃少穿的上世纪三四十年代,养大五个孩子。
我爷我婆分别随儿子们住。我婆在的那几天,我妈的饭菜就做的格外丰盛。茶余饭后,我婆常对我爷说“你吃得好,喝得好,迟早身边有人陪,你有福噢。”
那时,我三爹家也不是缺吃少穿的人家,只是我三妈早早就去世了,我三爹常常外出。我婆独自在家,吃饭大都将就一顿是一顿。饮食水平总体可能差一点儿,但是差别不会很大。我婆对我爷反复叨唠的这番话,大家只当是为了宽慰我爷,也没太在意。
只是我婆每回在我家住了几天临走前,总是望着我爷:“这回一走,不知道还见得到见不到喽。”一边说,一边从怀里掏出手帕在眼睛、鼻子上擦。
她一辈子开朗、乐观,年轻时从四川逃难来陕西,过的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,跟我爷拉扯大五个孩子,啥时候见她哭过?只是我爸工作在外,我妈一人在家照顾我爷,还要管三个孩子。
所以他俩心底都知道,走是肯定要走的。
于是我爷拄着拐,慢悠悠陪我婆走上山梁,直到气喘吁吁,实在走不动了,就蹲在山路上,看着我婆往夕阳里走。许久许久,才默然地走回来。到家后,他总是一个人,若有所思地坐在院坝,偶尔拿起他的长烟袋“吧嗒吧嗒”吸几口,直到日暮西山,燕雀归巢。我婆呢,走一走、停一停、望一望,一声声叹息就撒在那一段山路上。
我通常是送我婆回家的人,所以曾天真地问:“为啥我婆和我爷不能一起过呢?”听到的回答是:我爷我婆总共养大了五个儿子,养活他们当然是五个人分担,农村都是这样的。
幼时的我朦胧地觉得,大人的安排绝对有他们的道理,但同时又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苍凉。
我婆89岁时生病,我爷90岁了,让人背着他去看我婆。我婆又对我爷说:“你吃得好,喝得好,迟早身边都有人陪,你有福噢。”我爷没有说多少话,只在我婆的病床前坐了许久。
我婆临去世时是冬天,大雪。我爸匆匆从外地赶到我婆的病床前,看到我婆的睡房没有生火,心里窝火得很。后来念叨起我婆,就要感慨:你婆,身体底子好,要是有人细心照顾,一定能活到90多。你婆……你婆……你婆,一辈子,没有过几天好日子,遗憾得很呐!
我婆去世后,埋在我三爹家门前的山坡上。相隔不到一年,我爷去世,埋在我家房后的山梁上,和我婆的坟,相距还是二里地。

侯斌生于1929年2月6日,1949年8月参加革命。1950年在西北青年干部学校加入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,毕业后分配到商南城关区任团工委书记,195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1953年至1955年任共青团商南县委员会副书记、组织部长、书记。1955年至19...
文·图/艾绳根艾绳根,1933年生于陕西省榆林市镇川堡。曾在镇川小学、中学和米脂县中学读书。1947年参加革命,195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,先后在陕甘宁晋绥边区绥德分区警备2旅、西北独立1师、军委坦克3师、坦克学校任文化教员、参谋、科长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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