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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父亲陈毅的一点回忆
2020-9-14 03:5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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遥远
儿时,我对父亲的感觉是那样的遥远,只是一个朦朦胧胧的轮廓。
1943年9月,我出生在淮南黄花塘新四军军部医院。父亲匆匆赶到医院看望母亲,安慰了母亲几句,就匆匆离去,这引起了奥地利医生罗生特的不满,他生气地说:“一个丈夫、一个父亲怎么可以这样没有责任感。”母亲只好苦笑着安慰罗生特医生:“现在打仗,一个军长怎么可以守在医院里?他能及时来看看我们就很不错啦。”罗生特摇摇头说:“我真不理解你们中国人的举动。”
11月25日,我出生还不到两个月,父亲就离开我们到延安去了,这一走就是两年,一直到1949年5月上海解放后,我们全家才真正大团聚了。
父子不能常在一起很令人感到缺憾,但还有比这更怪的事。我在上小学时,在“父亲”这一栏一直如此填写:“陈雪清,职务:处长。”学校里不管谁问,都是这样回答,这是父亲交代的。
在南京汉口路上小学时,我的班主任俞老师是一位很和善又很认真的老师,恰好就住在我们家附近,经常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汽车从我们家进进出出。她觉得这根本不会是一个普通处长住的院子,多次问我都得不到答案。一次上练习课,同学们都在做题,俞老师却把我叫到讲台前,很严肃地问我:“你父亲到底是谁?”我回答:“陈雪清。”她生气地说:“你撒谎!”我坚持说:“就是陈雪清!”但我却没再坚持说我没有说谎。俞老师忽然拿出一张报纸给我看。我一看,原来上面登着父亲在一次大会上讲话的照片。俞老师指着报纸说:“他才是你父亲,对吧!”我不吭声,只是摇头。她忽然和气下来:“有这样一个父亲是光荣的事,为什么你不承认呢?”我牢记着父亲的交代,仍然摇头。俞老师见仍然问不出结果,使出了最后的一招:“你哥哥陈昊苏都承认了,你怎么还不承认?”我心里想,也许俞老师真的知道事情真相了,可是我绝不能改口。对于一个小学生,受到老师这样的责问,我眼泪汪汪的几乎要忍不住了。俞老师看我这样就不再追问下去了,以后再也不问这件事了。其实我心里也十分愧疚,确实是在骗她,直到上初二时才改填父亲的真名和真实职务。
当时父亲所以要我们填个化名,目的有两个:一是保密和保卫的需要;二是父亲一直希望我们兄弟做个普通的小学生,隐瞒了他的身份,使我们没有压力,也使学校没有压力。

开明
父亲是一个非常开明的父亲,也是一位十分放手的父亲。他很少训斥我们兄妹,每遇到一件事情,他总是寥寥数语,这给我们很深的印象。
1952年的一天下午,父亲忽然让秘书把全家拉到中山陵的路旁,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。我们到了那儿不久,一阵欢呼声鼓掌声从远处传来。不一会儿,父亲陪着毛主席走向中山陵,所有的游人都停下来使劲鼓掌,不停地欢呼“毛主席万岁,毛主席万岁”。这时我才明白,父亲就是让我们目睹一下毛主席的风采。
回家后,爷爷和奶奶一直十分兴奋,爷爷说:“这是真龙天子啊!”我反驳说:“迷信!是主席。”爷爷坚持说:“现在称毛主席,要在我们年轻的时候,就是称真龙天子,你懂得什么?”我说:“你思想落后。”但不管怎么说,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毛主席。同学们听说我见到了毛主席都问长问短,我也感到幸福极了。这幸福是父亲带给我的。
父亲作为党和政府的领导人,很遵守保密纪律,从来不在家里透露什么消息,也很少与我们谈及国家大事。但有两次例外,很深地留在我的记忆中。一次是人大会议之前,他在吃饭时问我们:“如果毛主席不当国家主席,你们同意吗?”我没有思想准备,也不知道说什么好,过了一会儿才说:“如果毛主席自己不愿当,那当然听他的。”昊苏、小鲁也表示了类似的意见。第二次是20世纪60年代初苏联共产党召开代表大会,按常例我党是要派高级代表团去参加的,可那时中苏论战很激烈,两党的分歧甚至影响到两国的关系。又是在吃饭时,父亲问我们苏共要开会了,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去参加。昊苏说:“参加,参加去和他斗争。”我说:“可参加可不参加,参加与他斗争,不参加也是反对的意思。”小鲁说:“不参加,不给他捧场。”父亲笑了:“嗯,还是你干脆。”不久,中共就宣布不派团参加苏共大会。

示儿
1961年夏,我高中毕业,考入哈军工。父亲想到儿子是首次只身出远门,理应尽父辈教诲之责,于是提笔作诗:示丹淮,并告昊苏、小鲁、小珊(二首)。一九六一年七月,小丹远行就学,余适因公南行,匆匆言别,不及细谈。写诗送行,情见于辞,不尽依依。望牢牢紧记,并告诸儿女。
(一)
小丹赴东北,升学入军工。
写诗送汝行,永远记心中。
汝是党之子,革命是吾风。
汝是无产者,勤俭是吾宗。
汝要学马列,政治多用功。
汝要学技术,专业应精通。
勿学纨绔儿,变成百痴聋。
少年当切戒,阿飞客里空。
身体要健壮,品德重谦恭。
工作与学习,善始而善终。
人民培养汝,报答立事功。
祖国如有难,汝应作前锋。
试看大风雪,独立有青松。
又看耐严寒,篱边长忍冬。
千锤百炼后,方见思想红。
(二)
深夜拂纸笔,灯下细沉吟。
再写几行诗,略表父子情。
儿去靠学校,照顾胜家庭。
儿去靠组织,培养汝成人。
样样均放心,为何再叮咛?
只为儿年幼,事理尚不明。
应知天地宽,何处无风云?
应知山水远,到处有不平。
应知学问难,在乎点滴勤。
尤其难上难,锻炼品德纯。
人民培养汝,一切为人民。
革命重坚定,永作座右铭。

红与专
1964年在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开展了一场反对不良倾向的运动,集中批判了各种自由主义。其中有一个学生在日记中写着:“陈毅讲红与专,完全是和林彪的突出政治、四个第一相对立的。”学院自然将这位学生批判了一顿,不过却使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忧虑,连着几天都心事重重。正好同学张九九从北京回校了,她告诉我,你父亲身体不好,正在休养。我听了更加坐不住了,就向王政委请假,理由是父亲身体不好,要回家看看,系里马上就同意了。
到了北京,一进门看见父亲正在大厅里散步。他看见我很奇怪:“咦,你怎么回来了?”我说:“听九九说你病了,我特地请假回来看你。”父亲顿时大喜过望,拉着我的手向房里走,一面大声喊着我母亲:“张茜,张茜。”喊得母亲有点心慌,一面往外走一面说:“又出什么事了?这样大喊。”母亲迎面猛地看到我也是一愣:“你怎么回来了,有什么事吗?”父亲抢着说:“小丹回来看我的,听说我病了。”他又感叹地说:“儿子长大了,懂事了。”
晚上我陪父亲散步,就把学院的情况告诉了父亲,把我的困惑说出来了:“有人说你讲的红与专和林彪的四个第一、突出政治不一样。”父亲反问:“那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呢?”我把握不定地说:“我觉得你们两个都对,你讲的红与专,我同意,不能都当政治家,也不能没有政治方向。林总讲的四个第一、突出政治是中央同意的,我也接受,这也是在强调理论的作用。可是这两个说法放在一起,就让人觉得不协调,我也不知道怎么看了。”父亲笑了:“你倒是说实话。你要知道有些问题在中央也是有争论的,今天你提的问题,我也不能讲清楚,也不是简单就能讲清楚的,有些事情需要用时间来证明。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,你们当学生的,搞科学技术的,各行各业都要红专结合,才能更好地为国家服务。”我点了点头,但心中的忧虑仍然没有解开。忽然父亲严肃地对我说:“你是不是在担心我。”我怔怔地看着父亲。父亲又笑了:“我对自己是有信心的,你们也要有信心,不要担心。”
以后我与父亲就没有再谈过这样严肃的话题,但是我在自己的内心却一直牢记两条:对父亲有信心,时间会证明一切。

侯斌生于1929年2月6日,1949年8月参加革命。1950年在西北青年干部学校加入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,毕业后分配到商南城关区任团工委书记,195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1953年至1955年任共青团商南县委员会副书记、组织部长、书记。1955年至19...
文·图/艾绳根艾绳根,1933年生于陕西省榆林市镇川堡。曾在镇川小学、中学和米脂县中学读书。1947年参加革命,195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,先后在陕甘宁晋绥边区绥德分区警备2旅、西北独立1师、军委坦克3师、坦克学校任文化教员、参谋、科长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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