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光茫

1927年2月，因贿选而出名的民国第五位总统曹锟（1862-1938年），下野后回到了天津英租界内的19号路，开始了晚年的生活。此时的曹锟非常平民化，生活里再无半点架子。他对街坊邻居非常友善，夏日里，他常常穿着简单的便装，在门口和邻居们拉家常。

1937年，卢沟桥事变，日寇入侵，华北沦陷，曹锟的一些老部下开始投敌：齐燮元，担任伪“华北治安军”总司令；高凌蔚，担任河北省伪省长。同时，日本侵略者千方百计拉拢曹锟出任汉奸政权要职。土肥原贤二与香月清司先后出面游说，都碰了钉子。

一次，几个日本军政要人身着便装，悄悄来到天津英租界，图谋再次邀请曹锟出山。曹锟本想召见，听听他们到底想说什么，却被四太太刘凤玮拦住。刘凤玮冲着门外指桑骂槐，高声叫骂。日本人本来在英租界就不敢也不能公开露面，只得灰溜溜地走了。四太太刘凤玮家世贫寒，从小学戏，专攻老生，曾轰动京津。曹锟几次派人说媒，明媒正娶成了他的四夫人。她虽然文化程度不高，但心地善良，聪明好强，尤其痛恨日寇暴行，具有很强的民族自尊心。日本人走后，刘凤玮历数日本鬼子在东三省犯下的滔天罪行，对曹锟说：“就是每天喝粥，也不要出去给日本人办事。”曹锟颇为感动，连连点头。

日本人并不死心，又派齐燮元来劝说。一次，齐燮元趁着夜深求见，曹锟命令侍从不得开门。齐燮元知道曹锟就在家中，但就是敲不开门，气得以后没脸再登曹锟的门。高凌蔚也奉日本人之命前来拜访，并成功混进了曹家的大门。当时曹锟正躺在炕上抽大烟，看见汉奸高凌蔚，不禁勃然大怒，把烟枪往地上一摔，怒吼道：“你给我滚出去！以后不许你登我曹家的门！”眼见老长官震怒不已，高凌蔚吓得浑身哆嗦，一个字也不敢说，就被几个侍从架了出去。从此，高凌蔚也不敢再来曹家露面了。

1938年3月至4月中旬，国民革命军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，在徐州台儿庄附近集中了40万优势兵力进行了“台儿庄会战”，共歼灭被包围的日军矶谷师团8000多人，以及增援的坂垣师团3000多人。时已年迈的曹锟，听到台儿庄大捷的消息后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，连声说：“我就不信，我们打不过小日本！”

1938年5月，曹锟因感冒转成肺炎，经医治无效，于5月17日在天津英租界四夫人刘凤玮寓所病故，终年76岁。临终前，心系国家命运的曹锟还对女儿曹士英说：“台儿庄大胜之后，希望国军能乘胜收复失土，余虽不得见，亦可瞑目。”因为保持晚节，曹锟死后社会各界人士纷纷前往悼念，葬礼举行得十分隆重。同样坚持不当汉奸的吴佩孚派夫人张佩兰赴天津吊丧，他本人因奉行不纳妾、不敛财、不出洋、不走租界的“四不主义”，不肯进天津英租界，故在北平身穿重孝遥祭曹锟。1938年6月16日，在停灵祭拜一个月后，曹锟的家人及其旧僚们为他举行了出殡仪式。曹锟的灵柩暂埋于天津英国公墓。国民党政府有感于曹锟拒绝与日本人合作，在6月14日发布特别训令，予以表彰，并追授曹锟为陆军一级上将。

综观曹锟一生，既风光无限，又历尽浮沉。他的贿选直接引发了第二次直奉战争，一系列影响中国近代史的重大事件随之相继发生。晚年的曹锟坚决抵制日本的诱降，向国人和历史交上最后的答卷，为自己书写了最后的光荣。